支罗船山记
文/覃太祥
鄂渝交界处,有一座古老、雄奇的土司山寨,他昂首傲立于蓝天白云之间,山形似一艏航船,得名船山。后因支罗峒土王黄中曾结寨山顶,据险反叛明王朝,立国称帝,开科取士,在船山搅动起一场腥风血雨,其后便被人们称为支罗船山了。
支罗船山层层罗峰,面面峭壁,俨然一艘巨大的航船。劈云波崭斩雾浪,昂首北去,气势雄伟。
有古诗赞船山:
天船泊在绛河边,偶念红尘下大千。
上帝闻之勃然怒,遣将五雷追不旋。
帝曰此船深负我,堕落尘网乌乎可。
今后不许天汉横,特命六甲将船锁。
锁向人间不计年,镇以天符永不迁。
苔钱叠印封条固,鑐钮又倩古藤缠。
犹恐容易毁仙迹,罡风一吹化为石。
还有古联赞船山:
扁舟红冠顶,天子呼人早上船;
胜景如桃源,神仙引我先登岸。
以上古诗古联,已经把支罗船山描绘得尽善尽美了,支罗船山也确实美,峰高凌云,秀而古峭,周围数十里皆此山流脉,各自凸起高峰山岭,玉屏特立,蝉联逶迤,恰似巨轮前行时推出的连绵巨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向远方。
上支罗船山,共有36条小道,层级而上,最后只有六条大道直达山顶。每条道路都十分险要,而且每条道路都建有两座卡门,计有36条险道,72座卡门之说。在最险要的手巴岩卡门上写着:十二危峰东川保障,三千远路南浦雄关。说明支罗船山地理位置的重要。第一层的相思坪卡门上写着:铁壁三层盘古寨,螺峰四面护雄关,可见船山道路之险要。
支罗船山,不仅风景美丽,而且还水丰物博,地灵人杰,出产的大米香润绵柔,口感爽滑,为历代土王朝向皇帝的进贡之物,古称支罗米。
上高中时,得一同学厚爱,有幸品尝了一次支罗米,从此在我脑际回旋着一个谜团:渝东鄂西的土质和气候都一样,为什么支罗船山出的大米却与众不同呢?这是我一直想搞明白的一个充满神奇感的问题,这个问题,像个陀螺,不停地让我的大脑旋转,不停地让我思索。
为此,我曾多次向有关专家讨教过,可专家们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告诉我,这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气候非常的独特,土壤里的矿物质非常的好,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土里流出的清泉含有丰富的磷和硒元素,所以支罗米才特别滋润好吃。
但是,对于专家们的解答,我是不以为然的。日前,受到谋道镇农业务中心的邀请函,要我参加在支罗船山举行的盛大栽秧节。这个邀请函,再次勾起了支罗米在我心中的神秘感。我特地挤出时间,欣然前往。借参加活动之机,向当地老农了解支罗米春种、夏管、秋收、冬藏的过程,以期揭开支罗大米口感独特之谜。
秋收季节来贡米基地参观的人络绎不绝。经多方了解,支罗米的生产及生长过程,果真有其不同的特点。
极境育极米:支罗船山,在中国硒都恩施州境内,利川市谋道镇属于国家级生态富硒富氧小镇,米以上海拔高山,支罗船山,又是一片连绵起伏未被污染的纯净土地,空气清新,阳光适宜,一湿润多雾,洁净的泉水至土中潺潺流出,滋润着历史悠久的皇朝贡米生产地——支罗船山。每年3月惊蛰前后,勤劳淳朴的土家人,便在自家门前狭长的梯田里,用传统方式,播下自己留下的支罗米稻种。
支罗船山,不同于大山外面广袤平原,实现了农业机械化,至今还沿袭着古法耕种,支罗米的农耕,依然沿用老祖宗们传承下来的古法种植方式,牵牛耕田,野生的黄鳝泥鳅松土,喂鸭除虫,使用山泉水自然灌溉,以严寒天气自然杀虫控制虫害,没有农药,没有化肥,没有转基因,严格有机种植。
道法自然:每年9月秋分时节开始收割,梯田里的每一株秧苗都历经十个节气的雨露滋养。整整半年的充沛光照,完全遵循大自然的规律,等待着稻谷慢慢生长,充分吸收土壤和泉水中丰富的硒及其他元素,通过光合作用转化、合成为人体可吸收的有机富硒大米,顺天而生,顺势而长,如此一年只能产一季。
支罗米历来便是送礼佳品。自明朝嘉庆初年起,支罗峒土王便每年将支罗田里出产的新米,当作贡品送给皇帝,因此支罗米又被称为皇朝贡米。据光绪县志记载:“一种香秔可离他秔之,产支罗者尤加,世所称支罗米也,置少许甑中,及清香扑鼻”。古时渝东万县城,曾专设支罗米行,凡支罗大米,则价高一等。一种香秔可离他秔之,产支罗者尤加:即是一种有香味的粳米,产至支罗的最好。
支罗米略带青色,晶莹剔透,饱满滋润,还在煮时就清香扑鼻,熟后含在嘴里松滋可口,吃过一次,就不会忘记这个美味。清光绪版《利川县志》有详细记载。据传,明朝龙潭安抚司在船山设立支罗峒土司后,每年新米出来,土王就要向皇帝进贡支罗米。由此可见,支罗米已经成名多年,在长江流域颇负盛名。
支罗船山,一直是湖北谋道镇和重庆龙驹镇的米粮仓。这一带山清水秀,一尘不染,土厚水丰,气候温和,白天艳阳高照,入夜后就浓雾了绕,独特的气候,独特的土质,独特的山泉水,天然生就了一个出产好大米的地方,凡是支罗一带的大米,都是川江一带的米中精品。一直深受人们喜爱。解放前,相邻重庆的龙驹镇,还有一条支罗米街,专卖支罗米,川江一带的人们都爱将支罗米留到过大年时食用,并以此为荣。
支罗米有很多传说,我认为不必去考证传说的真假,但我亲眼多次见过这里的农民,他们勤劳善良,不懒不贪,无论是男人、女人、大人、小孩,个个都勤劳,纯朴,如支罗船山的风景和气候一样美丽温和。在这里,家家都有自己的粮仓,年节时,家家都要宰杀大肥猪,对人真诚、朴实。诗人张永柱曾这样描写支罗米:
虽然弄不清字面的含义
只知那里的梯田
陶渊明的梦境都不能抵达
那里的大米是打上御字的贡品
第一次食用支罗米
记不清是哪年哪月
只知道晨光熹微中
支罗米晶莹如玉
一粒粒都如星云里的太阳!
支罗船山的层层崖壁下,有成百上千的偏岩洞,这些偏岩洞就是土家先民——上古巴人的居所,也许是猿变成人的先决条件。岩洞周边,环境优美,洞顶绝壁千仞,崖上古腾倒挂,飞瀑直下,银花飞溅,洞旁绿叶点缀,洞前翠竹森森,果树成林,花团锦簇,春有桃花、梨花争艳,夏有玉兰、紫荆展姿,秋有桂花飘香,可见蜂飞蝶舞,可闻鸡鸣犬吠,百鸟啁啾,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作者简介:
覃太祥:男,土家族,中国作家国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何其芳研究会理事。年以笔名木然在吉林《短篇小说》发表处女作《四个箱子》其后在国家和省地级报刊发表长中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和文学评论四百多篇,出版文学专著九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