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后人对葆心公遗著守护捐献及催促整理

在《王葆心文集》问世之际,作为葆心公的后代,我们激动万分,那段漫长的、艰难的对葆心公遗著的保存、捐献、及促其整理出版过程,又一幕幕涌现在我们面前......

王葆心先生七十岁小影

我们的先祖葆心公毕生治学,无间寒暑。著作的丰富是我省近代少见的,与他的辛勤劳动和丰富著作相对照,他的物质生活却显得十分清苦。北洋军阀和国民党统治时期,葆心公淡泊明志,仅靠编书、校书、教书的工薪维持一家生计,供给子女和侄辈的学膳费用。此外还须购置图书,遇有贫苦优秀学生往往慷慨资助,周济其衣食。这样的生活状况在他年清明前一日,与学生子侄及小儿孙儿游蛇山后拍影及题诗中有生动描述:

图5年清明葆心公与学生子侄及小儿、孙儿游蛇山后留影

鸿雪因缘记倍真,座中惟我是闲身。

犹余结习销难尽,镇日丹铅苦煞人。

腰脚犹能陟上方,看花满眼酒同尝。

著书人老雄心在,岁岁相邀醉百觞。

蜀江无语抱城来,叹逝伤时且放开。

诸子相从异今昔,只余三五聚春台。

乱离身世太匆匆,难得偷闲话旧踪。

正是清明好时节,花风吹送酒杯中。

葆心公晚年,两位风华正茂的儿子先后病逝,小女尚未成年,境况更加萧条,越发没有自印大量的著作的可能,除曾由湖南官书报局、商务印书馆和自己筹款付印的少数几种外,极大部分著作,都没有出版行世。眼看一生心血结晶将付诸东流,葆心公心痛万分。年初,(农历丁丑十二月初七)正值葆心公七十生辰,他的朋友和门生们,为出版他的著作,发起集资印书祝寿。当时其学生闻惕生先生编叙了著作目录,计九十六种,实际上远不止此,据闻先生日记所载共有一百一十八种,据葆心公女儿王醇女士回忆是共计一百八十种。这一百八十种有些仅成长编尚待提炼,有些仅有提纲和手抄资料尚待编写,有的准备一材多用。而闻先生日记所记数量,大约系就已缮成的定稿和已完成的初稿而言,而在年初叙述的目录,则是当时经过选定准备付印的数目。

也正是葆心公七十寿辰这年,抗日战争爆发,印书计划就此搁浅。葆心公考虑到自己年岁已高,没有跟随武汉大学撤离武汉,而是带着伴随自己一生的所有王氏藏书和全部的著作及手稿,运回罗田。友生们筹集的祝寿印书之款,共计三千元(合银元实值)由经手人以王氏印书基金名义存入国民党中央银行。在葆心公逝世周年,抗战胜利凭折向银行取款,由于纸币不断贬值,折合银圆只有三十圆了,其时公之长孙王学引尚在黄冈高中就读,所取出的存款仅供学引一学期的学费。更说明国民党统治下这位学者的不幸命运和悲哀!

葆心公没有等到自己一生心血结晶的书稿付印成书的那一天,年9月逝世于家乡罗田,享年七十七岁。虽然当时国民政府为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时在重庆的葆心公的挚友董必武先生也发来唁电:”楚国以为宝,今人失所师”。致以深切悼念。但是,作为一个学者,一生的心血没能问世,葆心公是带着深深的遗憾走的。

葆心公离逝后,一家人的家庭重担就落在了两个女儿身上,好在两个女儿当时已初步具备养家糊口的本事,大女儿王琪从事财会工作,二女儿王醇从事教育工作。抗战胜利后,她们牵着母亲和最小的侄女季燕,在当时罗田王延烈县长的协助下,扛着父亲的几大白木箱书稿和父亲五十年来的日记,(那些成千上万的王氏藏书是无力带走的)艰难地从罗田来到武汉谋生。到武汉后开始她们在大女儿工作的武昌税务局附近的罗祖店租房落脚,不久又搬家到武昌双柏庙租房,后来又搬到粮道街。这期间,两个女儿承担家庭全部重担,将所有王氏家属陆续接济到武汉。无论到哪里,王氏姐妹都会寸不离身的将父亲的文稿和日记携带于身边,那几个大白木箱装着父亲一生的心血,也装着王氏一家的希望和信念,女儿们无论生活多艰难,都会全力保护这几口大白木箱,人在遗稿就在,她们坚信,父亲的遗稿总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岁月在王氏女儿们艰难守护遗稿中一天天度过,直到年,当时的国家副主席董必武回湖北,专程接见了葆心公两个女儿王琪、王醇,当时湖北省长张体学也在场,董老问及到葆心公遗稿的下落,提出是否能将王先生遗稿捐献给国家保存、管理、出版?王氏姐妹当时表示愿意听从董老建议,就这样确定了捐献之事。董老指示:捐献具体事宜由董办李主任和湖北省文史馆及王氏后代共同商办,我们家里现在还保存有董办写给王琪女士的信和王氏后代捐献湖北省文史馆的《王葆心先生遗稿捐献目录》。这些文稿从此有了新的住所——湖北省文史馆。而那些没有交给国家的葆心公从二十岁直至去世前一天(由他口述,二女儿王醇代记)的日记(其记载内容甚广,如讲学心得,与友生对学术的探讨等)共计五十余本,则惨遭厄运,文革中被造反派当“四旧”烧毁。文革开始后,因为动乱,省文史馆无力保管这些文稿,因此这些文稿又被搬入省博物馆保存。

图6:年王葆心先生女儿及孙子,听从董老指示,将先生全部遗稿捐献省文史馆,这是其中的目录之一

文稿在博物馆静静地躺了不知多少年,悄无声息。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葆心公的二女儿王醇,见父亲书稿交给省博后一直没有动静,她担心那些没有装订成册的,有的仅是一束一束的纸片,容易紊乱和散失,也担心纸质是否经得起四十多年的存放。她不顾自己多病的身体,写了数封信,上至当时的国家主席李先念和当时的湖北省副省长王利滨,还奔走于各相关部门,省信访办、省博物馆、文史馆、档案馆、社科院等,为父亲的书稿发声,为书稿保存担忧,为书稿的整理出版呐喊。也找到父亲当时还健在的关门弟子谈瀛老先生,多次商议促成文稿整理出版事宜,也找了当时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密加凡,还有当时的政协委员贺觉非,及当时省政协主席丁凤英等。无论寒天冷冻还是酷暑炎热,没有动摇她的决心,我们作为葆心公的孙女、外孙女,当时一直陪同她奔走相告,并亲眼目睹了她日复一日的行动。一方面为她的健康担忧,一方面被她决心完成父亲遗愿的精神所感动。在那个改革开放刚开始,一切百废待兴的年代,进行这样的事可以说是相当艰难的。在她的不懈努力和国家越来越重视发展中国传统文化的形势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湖北省政协通过了《关于整理、出版王葆心著作的议案》,湖北省地方志成立后急需修新志的指导用书,王葆心《方志学发微》成为了首选,地方志成立旧志整理办公室,急速整理出版了《方志学发微》部分篇章——取材篇、纂校篇等。年,湖北省召开了方志学家王葆心逝世40周年纪念会,其二女儿王醇在大会上作为家属代表发言。至此,王葆心先生遗稿整理出版工作形势越来越好。

二女儿去世后,王葆心后代们没有放慢催促对葆心公遗著整理出版的脚步,其孙女王季燕接过姑妈的工作,外孙女陈小松、陈小棕也积极参与其中,我们继续前行。年4月,由作者叶贤恩先生撰写的《王葆心传》出版。在湖北省博物馆和我们大家的努力下,我们迎来年5月的《王葆心文集》整理出版的启动仪式,这让我们终于见到了曙光啦!省相关部门领导及部分专家学者及媒体代表共聚滨湖大厦,商讨王葆心文集整理出版工作大计。年,在省政协原常务副主席、省炎黄文化研究会会长丁凤英的发起下,由省炎黄文化研究会联合省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省地方志办公室、省博物馆、罗田县委县政府,在葆心公家乡罗田县召开了王葆心学术研讨会,让王葆心先生“国宝、国学大师”的高大形象生动地、充分地展现于世人面!

从年《文集》的启动仪式到付印出版的今天,又过去了十年,好在我们即将看到希望,一部凝聚了葆心公一生心血、王家三代人的信念和坚守、董老嘱其王氏后人捐献和承诺出版的预言、即将在湖北省博物馆等部门及部分专家学者和出版部门的共同努力下问世了!在此我们感谢所有为葆心公之事业付出辛勤劳动的人们!

王葆心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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